从我记事起,大舅就好象不是着个家的人。记得第一次见他时,他刚出收容所,和街上的叫花子没多大区别。外婆在屋里大声地骂,他蹲在一旁小声地哭,像受伤的小动物。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,对他指指点点。不久,外公回来,一见他这副模样,就跑到门背后去拿了一根扁担,劈头盖脸朝他打去。他“嗷嗷”地叫着,却不敢闪躲。爸爸冲上去夺下外公手里的扁担,他就跪在地上含糊而大声地叫着“爸爸我错了”。后来我才知道,大舅小时候因病导致大脑受损,成了傻子.那时,外公是建筑包工头,有些社会关系.没多久,就把大舅弄到养路段当了一名养路工.每次单位发福利,大舅总是一件不留地送到外婆这里,可外婆总是对他很冷淡.但大舅待我很好,每次回家都不忘给我带上一些好吃的.开始我很高兴,然而,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也开始像家里的其他人一样,冷眉冷眼地对他.大舅一直是家里可有可无的成员,没人疼他,关注他,都希望他离地远远的.那年的冬天,外公去世了.刚从殡仪馆出来,全家人就聚在一起讨论财产问题.由于我爸爸妈妈在外地,没能赶回来.看着那写争得面红耳赤的容颜,我突然觉得好陌生,好可怕.就在'战争'快到诉诸武力的时候,一旁突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.我看见大舅正跪在外公的骨灰盒前,号啕大哭.忽然,我的眼眶湿润了,父母长期在外,我一个人待在这个并不温暖的大家庭里,总觉得寂寞.这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这个家里,比我更孤独更缺少关爱的人,是大舅.没多久,饿哦的父母回来了.妈妈脸色蜡黄,一见到外公的遗像就昏了过去.在医院里,我知道妈妈得了绝症.我天天陪在妈妈身边,那幢大房子里面的亲人,仅仅礼节性地来过一次.只有大舅,常会下班后过来,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陪我们.家里的财产之争还在进行,而我妈正等着那笔钱救命.爸爸求他们能够快点达成协议.终,协议达成了.大舅和我家得到了其中少的一部分--一幢位于城郊的老房子.那天,我听见爸爸和大舅商量,说要将房字卖了换成钱,一人一半.大舅傻傻地笑着,含糊地答应道:'好!'那天,爸爸当着大舅的面,把卖房子的钱分成两份,将其中的一包交给了大舅,然后揣着另一包急匆匆地带我往医院赶.刚走到病房门口,就见大舅跌跌撞...